陆归零.

（同学要写的cp我给写逆了。）

（真的很爱猪猪）

刘彻幼时说他见过凤凰：他的羽毛不似书中那般通体金黄，璀璨耀人，而是一种凛冽的黑色。听完他的描述，宫中大臣笑倒一片，就连景帝都笑着将刘彻捞进怀里，说：“吾儿日后必成大器，就连是梦境都与常人不同啊。”在座大臣齐声附和，口中吐出数不胜数的漂亮话。只有刘彻一点都高兴不起来……

或许也真的是梦吧。现世如何寻得那般威风，就连史册都不曾记载。

但自从刘彻舞象即位后，便再没做过美梦，也没有任何一位大臣愿意听他的故事。

一日刘彻正在案前批改公文，突然眼前画过一道黑影。

“何人擅闯！”刘彻拍案站起，怒喝一声，偌大的堂内四处回荡他的声音，但没有人回应，只有他眼前这名身着黑袍，高戴发髻的不速之客，背立于他。

即位不过三年的刘彻仍是一副少年模样，面对眼前之人，总感一股莫名的压迫，他强忍害怕，走近高声问那人：“回答朕的问题！”

“孤，始皇。黄毛孩儿，尔说，何来擅闯一说？”黑袍人开口，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刘彻。

刘彻忽觉几年不见却又说不出的熟悉，思著片刻，摘下头上冕旒，小心拉扯嬴政衣角，问：“你是，凤凰吗？”

嬴政挥袖甩掉他的手，四处环顾，将全堂上下都看了个遍，唯独没有给刘彻任何一个眼神。

刘彻收回悬在半空的手，面对尴尬，他也是脑极了：“敬你为先王，吾不追究你的无理，虽不知你是从何而来，是否有人假装，但既来我朝，便需知这是谁的天下。”

“尔说，今夕何年？”

“建元三年，朕即为王。”

“尔？……哈。”嬴政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，轻笑一声，“扶苏呢？”

“秦早灭了，这是大汉王朝。”刘彻揣揣手，漫不经心说。

嬴政听得一个踉跄，扶了扶刺痛的脑袋，低首呢喃：竟是如此吗……

这回轮到刘彻高兴了，他转过身回到案前，欣然回复：“是啊是啊，没了。”

堂内沉寂了一会，嬴政敲了敲案台：“尔带孤出去看看。”刘彻手中的笔在空中悬了许久，额间青筋暴出。

他平生最讨厌无理。

但他想尚且有事询问，便放下笔：“走。”

嬴政，始皇……你真的不是凤凰吗？刘彻问自己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夜半，是门禁时期，漆黑的大街上空无一人。甚至连条狗都没有看见，唯有清风朗月和两位黑袍加身之人。

“你来的不是时候，已经是门禁了。”

“何时来不都一样，平日里都有什么？”

“有……”刘彻挠挠头，说不上来，因为他也不曾踏出宫半步，从小便是衣来伸手，饭来张口，坐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，他就是天生的骄傲。他想了想，说：“应该有很多百姓，很热闹的。”

“孤不喜热闹。”嬴政撇开刘彻，独自向前走。刘彻忘记了，他身边的这位始皇帝是与他一般的存在，或许他真的是凤凰呢？

嬴政走上石桥，手指抚摸过柱上花纹，眼睛注视层层涟漪的水纹，自语：“这若是大秦……”

“可是不是。”刘彻急着打断他的话，“史书中记下了，你的王朝被二世胡亥颠覆。”

“胡亥……”嬴政眯眼细细回想，忽然想起什么，猛地抬头，目光也锐利了些，“竟然是他！竟然是他……”说罢，他眼中的光彩消失了，只余下黯淡的瞳眸。

刘彻见过太多人伤感。儿时见仆人被罚时的求饶，父王驾崩时大堂内的死寂，臣民叩首时的惊怕……那眼前之人，一定也在伤感。他拍了拍嬴政的背，企图宽慰：“世有不公，是苍天玩弄。”

那人不语，但也用一个闭眸再睁眼回瞪作为答复：他不喜有人触碰他。

刘彻意会，慢悠悠收回手，靠着桥墩，仰望深蓝天空。

“吾在三年前刚登上那王位，便立誓要造福天下苍生，可吾时常翻阅典籍，见始皇作为……你的后世对你的评价甚糟，早已掩盖了你之功劳，那些百姓吃下去的粮，都没有一粒写着你的名字……所以吾在想，是否要谋福祉，利民利天下。”

“要。”嬴政见小孩正经，便也收敛了姿态，“孤自十三起，开始谋划大局，看天下大乱，观民不聊生。孤在那夜见过太多怨灵亡魂，他们没有归宿和远方。那夜，他们求孤救他们，但孤做不到。这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，事与愿违，但不能忘了最初的志向。孤不在乎后世的看法，但愿他们幸福安康。”

刘彻由衷敬佩始皇的胸襟，它好似不于史书记载的相同：一世的孤傲荒唐。

“那……”刘彻踱步到桥的另一头，他有太多要询问请教。

忽闻远方锣鼓声与鸣啼一同响起，山外也泛起鱼肚白。嬴政漠然目视：“孤要走了。”

“去哪！”刘彻猛地回头转身，只见眼前之人，衬着身后出升之日，挺拔傲立。他没有开口，就如刚到此处那时一样的神情。刘彻不禁晃了神，许久也不曾开口。

待暖阳高攀上山头，嬴政的面目在刘彻眼中模糊了。刘彻再也沉不住气，箭步冲上前试图抓住他，却落得满空。

“等一下！！！”

“你是凤凰吗！！”

光影中的人微愣，将手放至刘彻唇边，做噤声手势。刘彻挥臂去拥，光影随即消失无踪。天空暖阳高照，桥上唯留一人半跪，与他手中一手帕，上写：

凤凰不死，孤在，尔亦在。

“陛下，陛下！”

刘彻是被耳边吵闹声和几只手唤醒的。

他微微睁眼 才发现是自己昨日伏于案上，睡过去了，手下还是未批改完的公文。

“凤凰呢？”他问。

“什么凤凰，君上，你作梦了。”

原来只是梦罢了。

……

他叹了口气，挠头环顾，只见促膝之处有一手帕 他拾起展开来，上写：

凤凰不死，孤在，尔亦在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你来过。

孤来过。